小芙說故事 之 生日快樂

記得很久以前，有一次大兒子跟我去銀行辦事情，在等候叫號的同時，他閒來無事在那邊逛來逛去，此刻銀行客人挺多的，我囑咐著兒子千萬別亂走，那時他用發現新大陸的音調回頭卻跟我說：「媽媽......你生日的時候我要買這個給你！」

只見他身後佇立的玻璃櫃裡有一顆大大的水晶，閃爍著瑩亮的色彩，我心想：『這個兒子的價值觀老是停留在亮晃晃的東西上！』，但當下也不想加以辯駁，畢竟那是他滿滿的心意。
於是我一看他瞄著價錢那倒抽一口氣的表情，說道：「不便宜哩！！要三千多元。」心想他終會為剛剛開出的支票縮口吧！誰知他卻扳了扳手指告訴我：「嗯...........我一個月二百元的零用錢，那我得存一年多才能買給你，嗯！我要加油了！」

對於他這個想也知道前途坎坷的存錢模式，扣掉半路因為誘不住吸引力去買的自己喜歡的玩具漫畫的隨性風格而言，要存到將那顆大大的水晶送給我當驚喜，恐怕也得等下輩子了！
　　
事過境遷，一晃兒過去好幾年了！這些日子除了他曾經幾次想起那顆閃動的記憶之外，雖然有點遺憾，但我總認為他已遺忘最初執著諾言的心態了吧！！心裡多少泛了點兒失落，但是，孩子嘛！！隨心的童言童語大概也沒人會去專程掐著脖子要他真的兌現吧！！哈哈！！
　　
這個月適逢我生日，大兒子最近就一直在思索著要送我啥禮物，在這個剛上國中的年紀，我們要求孩子們獨立自主的理由下，於自家公司小小打工了一個暑期，讓他攢了不少零用錢，這時的他不是幾年前那個眼巴巴地等一個月二百元零用錢的小鬼了，用錢花招不消說自是令人瞠目結舌！！

那一天晚上，我還在跟小弟生氣，進房出房地碎碎念個不停，誰知他卻也是手叉背後趨步不離地跟我後頭，一回頭見著他：「嘿！！你在做什麼？？還不快去洗澡！現在都幾點了？！」
他卻是老神在在的回答我：「媽！！別生氣！別生氣！！來來！！手伸出來！！」，說罷一隻手面向下的握了個拳頭，在半空中等待著我的駐足與接納。

瞧著他半大不小卻又扮老成的表情著實好笑，「好吧！」我倒是想知道他又想耍什麼寶了！！

在我手中閃動的是一枚傳統八爪立型的鑽戒。

「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不要再生氣囉！！」他鄭重的告訴我，並且側著頭試圖地從我臉上搜尋出此刻的表情，思緒柔密的他有著一顆多愁善感的心，正在期待著我的喜悅回應！

「哇！！好漂亮喔！！這是你要送我的嗎？？」想當然爾，知子莫若母，我拉高的音調與誇大的讚美喜悅了他的笑顏之後，轉身便往房裡走去，外子正斜躺的看電視，我展示著已戴在手上的璀璨在他眼前晃動，「你看！你看！這是我兒子送我的鑽戒耶！你都還沒送我他就比你早一步了呢！你看他對我多孝順！！」

「哎喲！對媽媽這麼好！」外子附和著，接著無心的提了「那是個玻璃鑽吧！！」

「那有什麼關係！那是兒子的心意呢！你連玻璃鑽都沒送過我！！哼哼！！」大過於他的少言落實真相，不想兒子因而自慚，我硬是套給他一個抱怨疏忽小氣的揪嘴撇頭！

老公明白我的心意便順著我的話語，說：「喲！我們家就漢威對媽媽最孝順囉！！」

可不巧最先那句話語已聽在兒子耳裡，他在一旁解釋著：「老闆說這個戒台的材質是很好的，是因為景氣不好店倒了要換現金才隨便賣！」，之後講述了一些金屬名詞，但我了解即便那是生意人招攬的慣用手法，也不以為忤，因為我看到他眼裡閃爍著貼心的光采！！這是比任何禮物要讓我更感動的！

「媽，妳會不會因為那不是真鑽而不喜歡它？」終不住兒子還是問出了這個他最擔心的問題，可見他是如此的在乎我心裡的感受。

「傻孩子！不要懷疑，我真的真的很喜歡！！」摸了摸他的頭，我真誠的告訴他。

「可是它不是真的！」他低著頭，眼裡泛出一絲淚光，此時我回瞪了老公一眼！

「可是呢！你要知道它所代表的意義，在我心裡它比一顆真正的一克拉鑽戒要值錢呢！！因為它代表的是你送給媽媽的孝心，這是世界上任何物品都無法取代的！」我摟著兒子，轉身將他抱在懷裡，暖言說道。

「它是五克拉！不是一克拉！」看他還認真的抬頭回答糾正我，有點好笑。

「喔喔！！那是五克拉喔！！好！我知道它是五克拉了！」我恍然大悟的回應，接著，他便決定似了口吻告訴我。
「我以後賺了錢一定要把它變成真的送給妳！」

「呵呵！！傻孩子，五克拉很貴呢！你是說真的嗎？？」我有點驚訝，但打趣地問著。

「是真的！」在又得到他這一句允諾之後，我雖然知道這張支票又不知何時才會兌現，可這並不是重點！此刻更讓我清楚的了解孩子希望自己在父母親心目中是不是無可比擬的的心意與是否所佔有的重要地位是如此的在乎！

「對於我來說，這是重要的生日禮物，即使是你以後真的送我五克拉鑽戒，它依然還是我心中的最愛，因為只要是孩子的心意，對於媽媽來說永遠是無價之寶！！」



在對於進入青少時期的孩子而言，許多朋友都是以前瞻地、頭痛地，來形容這個青黃不接年紀的介意難堪與桀傲難馴，還好，這一點是值得慶幸的，不過，我真的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裡，那個戀戀在我身邊黏膩的兒子依然不會改變，真的，我是如此企盼著，更甚於那個未來的五克拉鑽戒。



2007/8/29 Frees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