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4-25 札記：67分的努力

第一次段考出爐，小兒的英文考了67分，全班29他排第17。

怯怯的他，低音報著分數，自揣著將臨暴雨的劇情，迴避我的眼神。

自從小一開始，我就知道他語文的遲緩，這一點從數學就可以得知，計算全對，應用卻全錯，應驗了學前最後一次看診心智醫生的話：「他以後會讀得很辛苦，因為媒介知識的是語言，而他，聽不懂」。

所以，打從國小起，嚴格的我壓搾了他所有的精力，趕著追著國語文，不希望他坑坑洞洞般的乳酪語言能力拖累了其他的課業，去印證了「自閉症合併70％智能不足」這句話。

之後，娘兒倆再也沒有氣力與英文奮戰，他，也因恐懼而逃避這另一國「語言」。



更可憐的是，從國小到國中，甚至以後的求學路，他根本逃不了。



從一開始他就比別人花三倍的時間去熟悉要考的英文範圍，根本無暇多顧那些課外啥鬼繪本，會加分？！就饒了吧！



而我，心疼，也無法責備，是的！這就是他的天生弱勢。



今天晚上，任教已近二年的家教告訴我，她不再教了，話說得婉轉是因為大二結束會因為實習而出國，真正的原因是小兒的停滯不前讓她沮喪。

她建議，是否讓他上補習班？



在這一路拉著他的我，聽來，如人飲水。



相較於這個學習優勢女孩子，她無法了解為什麼他總是無法自己自立鞭策地去學習，去深探題目延伸的意義，總是在上課中恍神結舌，在類似中反覆犯錯，因為，她曾是某女高的英文高材生，真如當初她的姊姊所推薦，天生語感良好，推甄申請入政大，一路走來，習之如探囊取物。



英文的缺口在此時擴散成無邊無際的黑洞，吞噬了我所有的努力，也推倒他僅有的頹圮土牆。

我很難闡述明白她必須將這形同投入水中無影無蹤的備課精神只是為了奢求英文不要紅字，我了解這是種打擊，聰穎如她來說是投資報酬率等於及格邊緣，根本不必眷顧、白費氣力就是。

我無法解釋清楚她在這樣的孩子身上，僅能看到的不是用他的弱勢打擊他，而是在微渺的進展中擴大他的信心，用不成塊的土磚去砌成斜倒的危樓，卻大聲的稱讚他好棒。



回頭，望著門內他無辜不解的眼神，我的心在滴血………



看得出她的不耐，我簡單的只請她另尋同學協助。



不過，我想，在人話之餘，可能是另一種難堪。






我送走了她，轉身走近小兒的書桌，看見被撇開的英文，輕摟著他的肩頭，瞧著振筆疾書的數學習作，正是他的熱愛，一邊的卷子，92分。






2011/04/25 by Frees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