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你成為「媽寶」!
在學齡前,花了很多精力,談過數不清的托兒所,從國小開始,每次換老師,就重新陪讀、溝通、又產生困難,解決問題,國中又開始煩惱新問題,想當然爾沒陪讀這回事兒,可你能否適應學習、人際、相處,又遇上同儕誤解、霸O、真的也搞砸很多事!上高職,我根本完全不懂,只有到處拜託、請求協助,卻又不想因為「職務」上的便利,始終小心使用著「權杖」.........「遠遠」看護著你.........
感謝上天始終是眷顧我們的,我幫著別的孩子,心裡想著你………
哥哥,姊姊是另一門功課,但是,懂事的他們,就像你身邊的左右天使一樣,幫著你,卻又不曾讓媽媽難為過,上大學,自理的能力,真得讓我感到驕傲!
今天,是你自己第一天到科大去,不再有家長會,不再「遠遠」看護,更不會有陪讀?
上星期工農導師叮嚀你,星期一到實驗室去如果沒看到教授,要問學長是否有交代好的訓練計畫?我在後面處補充,記得去系秘處問問看緩修的專簽是否需要等結果通知?以免上午的學分無故變成曠課!
你點點頭,應該是OK吧!我突然想起來你曾說過的「加寫程式」(註1),提醒道:「漢昇,如果人家手邊在忙,或是你一進去要打擾人家,該說什麼?」
你愣住了!但也試圖想著想著……
「請問您現在有空嗎?可以擔誤您一點時間嗎?我有問題想請教……」
「程式一」說罷,你也點點頭。
「還有一個問題……」我停下來,看著你的表情,想著說。
「關於你說話慢慢的問題……」我提著,「要說我有自閉症嗎?」你卻直接說了!
「喔!不是這樣說啦!應該是告訴人家你需要被幫助的部份。」我希望更精準,而不是著眼障別,大家都會搞不懂。
「你可以這麼形容:因為我有表達比較慢的問題,要思考比較久,所以需要您等候我一點時間,才能比較完整地敘述出來,謝謝您願意幫助我。」
你點點頭,我想,這一支「程式二」來起頭,應該可以應付那一些完全不了解你卻又專業快速的「怪獸學長」。(註2)
我知道我們並不害怕讓人知道障別,我想我們能昂首走出來,一如以往,但是我更希望的是,不只是「包容」,其實還有「等待」,當然,如果大家願意「等待」,我相信你一定「能」!
進到一個「不具有」身障學生入門門道(註3)的第一學府,不諱言的,從一開始導師建議的保送、甄審,退堂鼓我已經打過千萬遍,心中忐忑,不是只有三年前你在工農前的一句「破釜沉舟」就能不擔心的。
除了語言弱勢不只有英文,更嚴苛的是你無法如旁人一般行雲流水的回答、討論,以前在學校不足以讓同學小覷的原因是:成績夠好!
而今天,你是在人才氾濫的首府,那隨便一抓都是一大把足以嚇死人的「會念又會玩」。
而從今開始,我卻將真正退出校園。
這個時間,我想著你應該是在實驗室,會不會覺得無所適從?有沒有難以啟口?或許,這一切,晚上就會有了答案。
試著飛吧!孩子!
你不會是媽寶!
104-9-14
註1:曾與漢昇分享過小時候練習問早餐的回答,告訴一般孩子「你去問哥哥要吃什麼?」,他們都會去問完將答案帶回來,而你卻是將問話一「丟」人就走了!完全不懂話語中的「隱形」帶回來的意思,相似的技巧都要經過再三訓練才能「帶」回答案,你現在聽來,幫這種狀況所添加的協助,就形容成「加寫程式」。
註2:話說那一天參加座談會,服務的學長剛好是漢昇四年級的直系,一聽到林淵翔教授的實驗室,當場倒抽一口氣,語帶欽佩的說,能夠進到實驗室裡都是厲害狠角色,屬於「怪獸級」,對於領頭為首的林教授,更是無比崇敬,這一般生裡的「怪獸級」?!程度的差距,任誰都不敢多想。
註3:所謂「不具有」身障學生入門門道,是指身障生在升大學/科大並不如國升高一般有25%優待加分,走的是身障升學的獨招,而身障升學的獨招又只能端賴大學/大專端開出各類名額,在大專自主意識之下,常常發生公立不歡迎而拒開或是不了解而裹足,私立良莠不齊又學費昂貴的困境,往往釋出的名額不是科系不對,就是少得可憐。以104學年度電子工程系就一所虎尾願意收。所以,真正要進到首幾學府,得憑自己的「真本事」在統測考進去,或是經比賽拔擢而能以技優脫穎,可是以身障生而言,不管哪一條路,幾乎都是艱難顛簸,荊棘滿佈的。
番外篇:
約莫六點,漢昇打電話回來告知教授請大家吃烤肉,雖然過程你無法敘述的讓我如臨現場,但是,從你的表情中總結一句:林教授讓我感覺非常溫暖。
真的真的感恩上天的厚愛,此刻,我的心裡也充滿無比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