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01-07 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這半學期很忙碌，下午哥哥煮了一鍋炒麵，爸爸喊著漢昇吃，他卻依然在書桌前端坐不動。

我說：「有聽到就好，手邊在寫報告，就不打斷他了！」

漢昇自顧自翻啊翻，耳機隔絕了世界，一邊打字，似乎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



好一陣子，爸爸還是繼續催促他快去吃麵，以免涼掉不好……他終於起身去拿碗裝麵。

我問：「你在寫通識報告？還好嗎？」
「嗯，還好。」你答。
「會不會當掉？」我又問。
「當然不會，我會努力！」你突然提高音量。



對於付諸文字說明的書面，我仍有一些擔心，還是問：「這對你來說應該還過得去吧？」
「是可以應付的。」你的肯定，我知道大多不是粉飾太平，所以也放心了！

「上次你說鄧老師幫你處理碩士面試訓練？你有去問淵翔教授你適合念碩士嗎？」突然想起另一種報告。
「沒有！」回的簡利。

「呃……所以？你沒有問教授喔？」以前，總認為你能念畢業已屬萬幸，但是亞斯學長的前例，另一位星星天使也能取得文大碩士，現在聽到以前拿到的獎項又可以成為加分的「條件」，感覺上你是不想放棄的，所以，那時我建議你是不是應該問一下教授，畢竟，我也不知道你到底能不能繼續......而我美其名問適合否，其實是掩藏自己擔心你會面對的殘酷。那一片天空，實在已經遠到我已經看不到盡頭……

「鄧老師沒有說他適不適合念嗎？」爸爸聽到了問。
「鄧老師是諮輔組的輔導老師，他只管學生有需求就跟他提出，他就會盡其所能的幫助他，其實評估要不要？都在於自己的選擇，所以我才說請漢昇去聽取教授評估他學習的狀況……」我解釋。

「對！」你又是簡利。

「如果推甄沒過，我就用考的！」後面多了兩句。

「呃……用考的？那不用口試嗎？」我狐疑。
「要！」你又補一句「淵翔老師是甲組！」

甲組？！等等，你還沒問老師你適不適合念？倒先打聽了要選哪一組……所以，現在是……？

「我想唸！」你斷然！
我愣了一下，看著這個孩子，吃完麵的你在翻閱客廳桌上今年剛送到的黃曆書，有時候你會有興趣研讀裡面類似命理的內容，我想，你是不是想找出一些前因後果？雖然，你依然很相信自己可以透過努力改變一些先天。

「其實，我就是想唸！」這回更斬釘截鐵！「但是，不是現在，我四年級先要唸畢業，是 4+2！」
我明白了，不管結果適不適合，你都想繼續往上爬，一年級緩修了11學分，下學期幾乎塞爆還當掉了三科，二年級你追得辛苦，All Pass已經很不容易，但是你硬是要自己GPA再往前進一點點……「我要如期畢業！」在你回國之後就成為追逐的目標。

別人在炫耀自己的孩子如此的資優，好像大巨人跨小柵欄一樣簡單，可你並不管這柵欄是否可能會讓自己翻倒很多次而頭破血流，卻依然篤定要去用力去跳跳看，你如此「正視」它，我看著你認真的表情，就知道已經沒有勸你考慮適不適合的理由！

「那就不問適不適合了！改問你該往哪個方向努力？別加強弄錯了方向……」在確定你不管自己到底能不能通過？唸不唸得完碩士？都決定要拚拚看，就像很多事情在很小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得到，咱娘兒倆都是這樣告訴自己：「管他的！做就是了！」



「那……你有確定要考哪一系所嗎？」我試探。

你翻出表單給我看，指出那一類。原來，不是現在要考你也早就「蒐羅」清楚。

「你說的甲組，是唸些什麼？哇……口試60%？？」我看著這個比例，比其他組別要吃重，而口語表達雖然在這一年多有長足的進步，但我們都心中有數，這並不是普通的對答而已。

「丙組是光電類，真的不是我的菜！」你用時下男女朋友交往的形容詞告訴我這玩意兒是如此搭不上線，我聽了有點好笑！

你說乙組是系統組，電力電子…類比訊號類，甲組屬於計算機，雖然是系統軟體，有關幾種數位語言是你開始有興趣學習的方向，相較於一些專門只有程式設計而言，你說你受到淵翔老師很深的影響，對於類比和數位間的轉換一樣，在高職著迷類比訊號延續到數位撰寫及連結判讀，你喜歡、也希望可以跨足兩邊學習。

稀哩呼嚕講了一堆英文電子術語，我真的聽不懂，看著這個「甄試科目」，我問那筆試的比例也是這樣嗎？
「是啊！都是一樣的，會問一些問題，我不能被難倒……」你兀自碎念......

難倒？……我恍然大悟。
所以，這會分成兩部分，對於你來說，專業是不是程度夠用？能不能夠順利地理清考官的問題，這就檢視你的學習總成果，另外就是如何運用你熟知的專業能力，析解考題的解決方式之後，還要再彙整出表述的邏輯，最後使用口語精準地表達出來，並且讓考官能夠滿意，這一連串的動作必須要在短短時間內將訊息正確地捕捉，並且清楚無誤地整理回覆出來，對於別人來說，只要專業夠本，口語彈指即現，反觀如你，真的「談」何容易？

「所以這是避不過的60%，甲組還是最高的。」我說。

你看出了我的擔心，但，我也知道你的決心！
「沒關係，相信你自己，加油！不去試試看怎麼知道過不了？」我拍拍你的雙肩！

你過來輕抱著我，還親了親臉頰，說：「就算是只有 百分之一 的可能性，我也要去試試看！」



只有 1%啊？沒想到你把自己的「表達」數值做了99%的「覺悟」！
不知怎地，心中的翻滾有一股瀰漫在擴大……

我再一次驚訝你對自己面對弱項是如此正面迎擊，你已經不是那個小小孩因為無法搬運語言的方塊，或是卡在運送出口述能力的傳輸帶上沮喪的難過，那個還關在軀殼裡掙扎的靈魂，因為105年的光榮讓你充滿勇氣，不管摔多少次，就是要再試圖啟跳、飛越！！



99%的奮起追趕，99%的心理準備，難道我還需要擔心那 1%的失落受傷而退縮嗎？



就算只有 1%，只要努力過，就絕不後悔！！

「活著，最大的失敗不是跌倒， 而是從來不敢奔跑！」

107-01-07 Freesia